楚子材不禁笑了起来道:"我倒不忙,横竖大姐出嫁还有六七天的日子,我只要赶得上过礼,就没事的,缓天把走倒不妨。"
黄澜生道:"子材毕竟是长了一岁,今年就不像往年:一到放假,就慌着回去,连半天都不肯多耽搁。"
黄振邦仰面看着楚子材道:"你不走了吗?"不等得到肯定的回答,便领着他妹妹一路跳着奔了进去,还一路叫道:"妈妈,楚表哥不走了!"
吴凤梧已咂燃了第二支纸烟,躺坐在花皮椅上,瞅着楚子材道:"看你的意思,你回去只为的是你令姐出阁,那吗,你装了舅子后,不仍旧要上省吗?"
楚子材正出神的看着淋在雨丝中的那张与他颇有关系的凉床在,--那是一张红豆木框,广藤密心,宽约二尺四五,可坐可卧的老式凉床。据说,还是黄澜生的老太爷入川时,亲自带来的一种故乡家具,所以式样很苏气,高矮也甚为合度。--随口答道:"自然喽!"
雨已不如适才大了,风却一阵一阵的吹起,树枝树叶上的积雨也一阵一阵的淅淅沥沥的洒下。灰布似的云幕,似乎薄了一些,阳光显得更明了点。
看门老头子进来说道:"表少爷,轿夫来问,今天到底走不走?早晨你说雨太大不走,现在雨小了。"
楚子材红着脸道:"今天还走啥子,路那们滥,一百里的路程,走得拢吗?"
"他们说,若是不走,每人要二百钱的店饭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