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他们中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尝过了生活的苦难,但他们也许还太年轻了,苦难并不能把他们压倒。在我看来他们是相当快乐的。也许他们是我一生中见过的第一群有意识地快乐着的中国无产阶级。在中国,消极的随遇而安是社会的常规现象。但是更高一层的快乐感受,即一种超越基本生存之上的积极态度,却倒真是罕见的。
在(行军)途中他们几乎整天歌唱,歌儿一曲接一曲源源不断。他们的歌声是自发的,并没有人指挥。只要有人心里有所感动,或者突然想起一首合情合景的歌,他就会突然放声高唱,他的伙伴也会立即和声加入。在晚上他们也整夜整夜地歌唱,唱着沿途学来的新民歌,当地的农民便拿出弦琴来为他们伴奏。
在斯诺之前,彼得不知道世界上的土除了黑色之外还能有另外一种颜色。他不能想象,世界上还有土地,能比汉福雷家族的农庄更为广袤无边。他也不知道,世界上的土地被造物主所造,除了生长庄稼之外还能被荒芜着。他自然不能理解,在那样广袤荒芜的黄土背景里,有一些如此贫穷的人,为了一个简单得甚至不能称为理想的憧憬和盼望,如此快乐地行走斗争着。
“安德鲁牧师,为什么贫瘠的土里能长出这样富有的东西?”